妮豆

[大秦] 聚宴

      趁着新年喜庆，继续发篇贺文。

        扫尘既罢，桃符已挂，众人重整衣衫，到咸阳宫内聚宴。
        秦献公笑着道：“《诗经》曰 ‘九月肃霜，十月涤场。朋酒斯飨，曰杀羔羊。跻彼公堂，称彼兕觥，万寿无疆 ! ’意思是劳作丰收后人们就应该吃吃喝喝 ! 刚才大家扫尘辛苦了，现在便是我们聚在一起，吃一顿团圆饭的时候啦。”
       于是欢声笑语一片，诸王与他们的臣子们众人围坐，案上鼎簋横陈，呈上炙品、羹臛、脍品、脯腊、菹齑、醢等秦国六大菜系。
        嬴稷最爱吃把生肉放在火上烧成熟肉的这种炙品，尤其爱吃穿串串烤了的炙。他抓起一串羊肉串就往嘴里塞，岂料烫得他"咝咝"直叫。旁边的白起埋怨道：“慢点，慢点！”为他端来凉水降温。”
        一旁的嬴驷扶额：“稷儿你是饿了多少天了？有这么馋吗？"
        嬴稷一边喝水一边不服气地道：“父王，这是我家白大哥烤的，你不知道他的厨艺有多棒，做的炙品有多好吃，做羊肉更是他的拿手好戏！不信您尝尝！”
        嬴驷还未开口，张仪便在一旁道：“王上肠胃得养，不能吃太上火的”，嬴驷无奈一笑，低声道“好啦我知道啦”。转头对嬴稷道：“行了行了，知道你家白起是做一行精一行，他在军中当伙夫做羊肉汤时就知道他手艺了得了！”
        嬴稷得瑟一笑。
        嬴驷弯眼笑：“魏冉和你，舅甥俩都是羊肉控，有白起在此，你们才享得了口福。”
        嬴稷回头，果然看到自家舅舅抱着根羊腿满面油光地在啃。
        嬴政不服气地低声对李斯道：“通古，他们不知道，你牵阿黄逮来的兔子做成的炙兔才真正是一绝啊！”
         李斯一笑，还来不及说什么，耳尖的嬴驷已然笑了：“《诗经》曰‘ 有兔斯首，燔之炙之。君子有酒，酌言酢之’，政儿，皇帝级的VIP菜单，才配有通古级的烤兔子啊。”
       嬴政乐了，忙递上只炙兔给自家高祖。嬴稷在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       那边嬴荡夹起片鱼生脍，把鱛在调料中蘸了放入嘴嚼了几下，却捂着嘴低声对自家甘茂说：“相国，张相这鱼生手艺退步了啊，我以为他的‘飞龙在天’有多好吃呢。”他把声音压得很低，生怕被嬴驷听见。
        甘茂笑着也低声对嬴荡道：“王上，这鱼生不是张相做的。惠文王肠胃不好，吃不得生冷，张相就此不再做鱼生了。
        嬴荡苦脸：“我听闻过‘女为悦己者容’，想不到还有‘男为悦己者厨’啊。我父王不爱吃鱼生，连我们也吃不到张相做的鱼生了！”
       甘相笑：“这也倒是一番真理。但王上你小声点，别给惠文王听到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嬴荡吐舌，悄悄道：“父王肠胃不好，那吃什么呀。”
       却见张仪正把羹臛端给嬴驷，嬴驷看着这肉和菜煮成的浓汁，皱眉不乐意吃。张仪温声劝道：“王上，这是便于消化的，对肠胃好。”
       “再好，多吃了也腻味呀”，嬴驷不张口。
        “那王上吃片脯腊换换口味？”张仪把一片加盐风干切薄的肉片送到嬴驷嘴边。嬴驷叼住露出狐狸笑：“这个不错。”
        正吃着呢，嬴驷忽然问：“这脯腊从哪儿来的？”
         张仪支支吾吾。嬴驷皮笑肉不笑：“是昭文君给的吧？”
         张仪心虚：“王上！”
         其余众人都低头吃喝，装作都没看到嬴驷张仪两人打打闹闹开始了小别扭。
        那边孝公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商鞅做的菹齑。嬴稷呲牙咧嘴地看着，对白起说：“那是商君用苦菜做的腌菜碎沫啊，又咸又苦，我家大父还吃得这么开心，我真是服了！”
         白起笑：“商君所做，对于孝公而言再苦亦甘之如饴吧！”
         话没说完，孝公吃完了苦菜菹齑，抬头道：“商君，给我颗果脯压压味吧！”商鞅笑了，塞给了他一颗用蜜饴加工的枣脯。
        嬴稷咧嘴笑开，回头对白起说：“白大哥，那你之前说我做的蒸饼好吃，是真的好吃呢，还是只是你一人觉得是我所做的才好吃的呢！”
        白起还未答，嬴荡已经在旁抢话道：“我觉得是后者！”嬴稷对哥哥怒目而视：“白瞎了我在北原给你贡了那么多蒸饼！”
        “好啦好啦”，那边已被张仪哄好的嬴驷听到这儿正色说：“说实话，稷儿做的蒸饼是真好吃，我在北原吃也没吃够！”
         嬴稷大为感动：“还是父王好！”端着蒸饼就要去喂父王。
        献公笑着说：“这些菜做得都不错，但有菜无酒怎么行”，笑着对张仪说：“当年张子论酒，谓：‘燕赵北地苦寒之域，其酒进口如刀，穿腹似火；吴越乃鱼米之乡，其酒清冽绵长；齐鲁民风淳厚，开阔潇洒，其酒亦品高味正。魏酒，暴躁，楚酒，甜糯；戎狄之酒，杂夹着奶血鹿肉，可以果腹……’”
        早有人呈上秦酒于案，献公继续笑问：“那么，张子，到底我秦酒如何呀？”
        张仪笑了，为众人分着秦酒，道：“秦酒如若我王，一言难尽，却是世间最好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咝”，嬴稷等一众小辈觉得牙酸，表示没眼看，没耳听。
         献公、孝公皆笑。
         嬴驷得意洋洋。见嬴稷一副牙酸样，转头对他道：“对了，说到酒，就得提到酒局，臭小子，你光荣入选了历史十二大酒局之一，你知道不?"
        嬴稷脑子转得快，一下子知道是渑池之会，立马扯团蒸饼塞入自家父王嘴里堵住，边撒娇：“父王你觉得蒸饼好吃不?儿子孝顺不?"
       嬴驷"唔唔"了几声，好不容易才把蒸饼咽了下去：“臭小子，不敢提丢脸的事就不提吧，你想哽死你父王?"
        嬴稷笑："我哪儿敢啊。"
       大家都笑着斟秦酒而饮。唯子楚有些不开心，吕不韦知他还在介怀当初自己饮鸩的事，笑道：“一生传奇，由酒起，由酒终，何憾之有啊 ! "子楚方才略展眉。
        聚宴高潮时，嬴政对李斯道："今日之欢宴，令朕想起当初统一进程中‘天下大酺’的场景，那可是天下人的大聚宴啊。"
        诸先祖听了皆笑，道：“政儿，我辈代代努力，到你这儿实现一统之心愿 ! 来来来，我们敬你与李相!"
        聚宴间觥筹交错，其乐陶陶，这正是"称彼兕觥，万寿无疆 !"
        新年吃好喝好团圆饭好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