妮豆

【驷仪】关于脑洞的两个片段:别离与归来

前面有个关于驷仪的脑洞,根据这脑洞,有两个加长的片段:

 

一、别离

       背景:嬴驷得知自己无药可治,不想让张仪得知真相,想支开张仪派他出使。

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嬴驷微笑道:“此次出使事关重大,又要有劳相国奔波苦累了。”

     张仪望着嬴驷的面色,近来嬴驷脸色越来越苍白憔悴,张仪心下总有隐隐的担忧,几次在商议国事的空暇他若不经意地问起嬴驷这事,嬴驷总是轻描淡写说是因天气太热没睡安稳,过几日天气凉爽了就好了。张仪不好再问,私下里问医官,医官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名堂。

     张仪望着嬴驷几次欲言又止,想要说不去出使,但心知国事为重,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出使呢?说自己担心嬴驷的身体?这话无论如何无法说出口的。

     最后看着面色憔悴的嬴驷,他缓缓说:"王上保重,臣这次出使会尽快回来!"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     嬴驷强压喉间翻涌的腥甜,强打精神,微笑道:"那便好!寡人会等相国回来,共谋大业。”他能感觉到张仪忧虑的目光在他面上来回巡扫,张仪向来精明,嬴驷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,抬起眼来,对张仪安抚般地展眉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最终张仪收回自己的目光,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王上,那我们便约定了?”

     嬴驷开玩笑地说:“要不要相国归来时,寡人在殿外亲迎啊?”

     张仪知他在打趣,勉强在面上挤出一丝笑意:“那倒不用,只是,”他犹豫片刻,终于说:“愿臣归来时,王上能睡安稳了,面上红润些……”

     张仪很少对嬴驷流露过如此温柔的情绪,嬴驷的心猛然一跳,眼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要涌上来。他忙转头,将它们生生地逼了回去。再回过头时,面上看不出什么,依旧只是促狭的笑意:“怎么,相国是在嫌弃寡人面上不好看?”

     张仪被他的插科打诨弄得倒有点哭笑不得,心情稍稍舒坦了些。

     登上轺车之前,张仪向嬴驷隆重地一拜。

     嬴驷面色端肃,深深地凝视着张仪,终于没有忍住,开口道:“十数载来,相国为我大秦苦累奔波,殚精竭虑,嬴驷感此情义,至死不忘!”他的声音在说到最后时有些嘶哑。一如当年,他施施然整理好自己的衣袍,慎重地慎重地向张仪回拜。

     张仪听得他这话,心咯登一下,明明是君王的正常送别之语,却又觉得和以往有所不同,不知有哪里不太对劲,却一时也梳理不出来。

     他只好紧盯着嬴驷明亮深黑的眼睛,想要从里面看出什么。然而那里面好似有惊涛骇浪,却又好像平静无波。

     时辰不等人。张仪恋恋不舍地登上轺车。在车马开动之时,他猛地回身,想要向嬴驷说些什么,但千言万语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十数载相处的画面飞速掠过,愤恨、心动、爱慕、犹疑,灼灼灯下的江山谋划、摇旗呐喊的战场厮杀、目光交汇之间的心领神会……他蓦然惊觉,岁月造就酝酿了太多太多的情绪。此刻涌上舌尖,却盘旋不出。到了最后,他只好默默地无言地向嬴驷挥手告别,只是目光里流露出无尽言语,那人可会懂得?

     轺车摇晃向前,张仪的心也悬而摇荡,开出一段距离,他透过马车扬起的灰尘,忽然好像看到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嬴驷的面上坠落,他的手抓紧了车杠,努力仔细去看,又仿佛只是远远地看到嬴驷面上那熟悉的温和的笑意,随着轺车的行进,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 远到最后嬴驷一行送别的人群,成为了黑点。但张仪依然能感觉到嬴驷的目光一直在追寻着自己。

     远处,嬴驷任自己的眼泪成串地跌落在尘土中,他终于能放纵自己一次,在这诀别时刻,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 张仪,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了。

二、归来

 

      背景:张仪违背了鬼谷子让自己离开秦国的师命,按照当初约定急急回归咸阳。
      ……
     
    返归咸阳的一路上,张仪催得甚急。

    他的心绪繁杂,心情恶劣。

    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下达让他离开秦国的命令。这个命令来得突然而古怪,任是张仪聪慧过人,也想不透彻。

     虽然当年奉师命来秦国,自己也是不情不愿,但随着自己一日复一日对秦国的认识,对嬴驷的了解,他不得不佩服师父的远见卓识。而他也渐渐地不能离开秦国。

     是不能离开秦国吗?他有时会质问内心的自己,是不能离开秦国,还是不能离开那个人?他的内心拒绝回答,仿佛没有答案,或是不愿意让这个答案昭然。

      而现在师父让他离开秦国,张仪痛苦地想。随着轺车的行进朝咸阳方向益加靠近。

      自己对师弟苏秦说,"我许过秦王此行速归,不可言而无信。待我归秦向秦王复命后,再去见师尊,说个明白。"

      自己是要回去见秦王的。但是见了秦王之后呢?自己会向秦王辞别,遵照师父的命令,告诉秦王自己会离开秦国?张仪无法想象自己在嬴驷面前,怎样出口告别;他也无法想象,有朝一日,自己会永远离开秦国,离开嬴驷。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出使,总有归来之时。而是要离开,不再在嬴驷身边,不再与嬴驷共谋大业。一想到这个,张仪心尖发颤。

      张仪心乱如麻:或许自己应该去师父面前问个究竟,让师父给自己一个理由,一个离开秦国,离开嬴驷的充分理由。让自己能够理直气壮地向秦王辞别,让自己能够心甘情愿地离开嬴驷。但如果师父说服了自己呢?如果师父非要自己留下,与秦国断绝关系呢?张仪知道师父的通天能耐,这不是不可能的事。

    “张仪”,他对自己苦笑:“原来你自己是如此没有信心吗?”

     在回归的路上,张仪翻来覆去地思量,感到头都要炸了,还是没个结论。这是之前一向论断果决的自己从未有过的事。

     罢了,罢了,还是去见嬴驷吧,也许见到了嬴驷,自己就会明白自己应该怎样决断。

     离咸阳越来越近,张仪的心情越来忐忑,近乡情怯,说的就是这个吗?

     这天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不再适宜赶路。众人的劝说之下,张仪勉强答应小憩。

    一夜辗转,张仪又在思量这个问题,不知过了多久,才朦胧入眠。

    “张仪,张仪!”不知从何处,传来一人熟悉的叹息般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王上!”张仪惊醒过来,背心湿透。他努力聆听着外面的一切响动,只有风在低吟,剩下的就是一片沉寂。

     他不等天色大亮,匆匆催促一行人马立刻前行。

     多日急赶,直到行进到咸阳近郊。农田秋收已毕,大片大片地显出裸露的土黄,伴着初冬的萧瑟。

     张仪心烦意乱地打量车外野景,最后干脆闭眼不看。而内心浮现的却是入城后见那人的情景。他会如当初打趣所说,在殿外迎接自己吗?这个念头刚浮现,便被自己掐断了。张仪心里苦笑,这节骨眼上,自己居然还惦记着他所说的一句玩笑话。

     前面开路的马队忽然骚动起来。

     张仪睁开眼睛,问驭手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驭手的声音在发颤:“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张仪抬眼看去,车驾已经行至咸阳城口,可为何城头一片雪白?张仪的心顿时一沉。

      轺车吱吱呀呀驶进敞开的城门,迎面而来的是平旷静寥的土黄色街道与乌黑屋宇。

      民居房宅,酒肆商铺,重重宫阙的灰黑色飞檐上,垂落了一匹匹暗白的麻布长幅,横在当中的还有刺目的黑色绢花。

     张仪迷惑地望着这一切。他忽然失去了理解的能力,为什么天地忽然变成了雪白,为什么耳边的声音都变得虚空,这一切,到底是什么?

      天地在张仪的眼中都化作成茫茫一片,他坐在轺车内在这雪白的世界里孤独前行。没有任何依靠,也不知道驶向何方。张仪感到一股寒意冷彻心扉。

      有什么挡在了自己的轺车前面,浑身素白的来使跪倒在自己的面前。

     张仪木然地看着来者的嘴唇在一张一翕,他听不明白,他也无法明白,他仰首望着这满城飘扬的素幡。

     原来这就是你与我的约定吗,嬴驷?

     张仪苍白无血色的唇上绽开冰冷惨淡的笑。
     

评论(20)

热度(71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