妮豆

【大秦】王与剑

      
      万圣魔怪出,神话与传说,想像与联想而已,不符勿究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

      一个关于秦惠文王死因的故事在悄然流传。

     说是张仪与司马错攻蜀时发现成都有王者之气,秦派出许多方士到成都寻找和破坏龙脉未果。

     最后抱恙在身的秦惠文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压制成都王气。张仪在秦咸阳宫正殿做法,把秦惠文王身上的王气注入到秦王日常佩带的秦王剑中,将剑与密函交给新任蜀郡太守张若,嘱咐他依密函所写之法筑城。

       张若依密函所写,来到成都城东北山上,用那把加持有秦惠文王王气的秦王剑,驱动山下一只神龟围绕成都爬行。原来神龟代表属阴,以此来中和平衡成都龙脉所释放的阳。

      神龟爬行之时,成都和咸阳皆是风雨大作,秦惠文王病势猛然加重。神龟绕原成都城爬行一圈,可因秦惠文王病弱气衰,秦王剑所吸纳之阳不足以中和神龟之阴,无法再弹压住神龟,神龟在电闪雷鸣中升天,而秦惠文王也随着秦王剑里能量的流失,生命随之消逝,在秦王宫中气绝身亡。

      若依密函所言,宝剑和神龟应一同如空气般消失,而此刻神龟逃脱,宝剑仍在,张若吓得魂不附体,阴差阳错间,他慌忙将秦王剑埋入新的城垣下。

       而正是此举,使能量尚存的秦王剑如一枚钉子似的钉住了成都。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传说流入了远在魏相府重作魏相的张仪的耳中,他不由轻轻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那时张仪已经是满头华发,卧病在榻,刚刚把湛卢剑托人还给了昭文君。

       他想:这真是个有趣的故事啊,我也会作法了,还是我亲手将他的生气注入了秦王剑,算是亲手断送他性命的帮凶吗?哈哈。但这个故事中的秦王行事倒真像那人。如果真是为了秦国的利益,为了秦之后方安定,无论何计何策那个人都会去做吧,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
      如果有可能,我真想重返成都,感受一下那埋入城垣的带着他生命之气的剑。张仪心想。

      若奏巴渝曲,时当君思中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二

      白起在杜邮亭中,看着手中的太阿剑。

      他这一生,注定与剑有缘,当年他身为铸剑师,对剑充满了虔敬与崇拜。他听闻过,他的铸剑前辈们,干将莫邪的师父,夫妻俱入冶炉中,然后成物;干将与莫邪为吴王阖闾铸剑时,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窬装炭,莫邪还虔敬地将自己的头发、指甲剪下投入熔炉中以砾金;吴国有作钩者杀其二子,以血衅金而成物……每把名剑上,都凝聚着血肉。

      白起不记得他铸剑时有无将自己的血肉相祭,只是后来他觉得,自己整个人已经成为一把剑,一把任秦王驱使的寒锋,所向之处皆披靡。

      就如手中这把冷光流转的太阿剑,这是一把神奇的剑,一把曾属于楚王的剑,当年晋郑兴师围楚,三年不解,楚王亲自登城,挥舞这把太阿剑指挥作战,但见磅礴剑气激射而出,城外霎时飞沙走石,遮天蔽日,似有猛兽咆哮其中,打得晋郑联军三军破败,士卒迷惑,流血千里。

       而最终这剑落在了秦王之手。而正是白起率兵伐楚,势如破竹,攻克了楚国都城郢城以后,在楚宫中发现这把神剑。

      他把这剑献给了秦王嬴稷,秦王爱不释手,不肯轻易拿出。

      而今,他把这把剑又还给自己了。白起微笑起来,握紧了剑柄……很好,让自己的血浸染这剑吧!自己的血应该配得上这把威道之剑。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太阿剑再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有一日嬴稷临朝叹息,他谈起了楚剑,吾闻楚之铁剑利……夫铁剑利则士勇……恐楚之图秦也,他也第一次谈起了那人的死。

      之后,秦王铸了三枚铁剑,太阿工布诫……

      剑在魂归来兮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三

      李斯知道,剑作为一种尚武的标志,体现着一种不可抵挡的威力。

      所以围绕着嬴政这个千古一帝,剑的故事是那么多。

      自己在《谏逐客书》中提到那人,有随和三宝,垂明月之珠,服太阿之剑……

      在那惊险的荆轲刺秦中,王负剑!王负剑!那把象征着王权的宇宙锋,长得差点害了那人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秦王骑虎游八极,剑光照空天自碧。那人的光芒太耀眼,可自己不愿仅仅是生活在光芒之下,我也应是一把闪烁光彩的剑,配得上你的把握。

      正如当年自己作吕不韦门客为其修《吕氏春秋》,在《察今》篇写下那个“刻舟求剑”的寓言故事:楚人有涉江者,其剑自舟中坠于水,遽契其舟,曰:"是吾剑之所从坠。"舟止,从其所契者入水求之。舟已行矣,而剑不行,求剑若此,不亦惑乎!

       世上万物皆变,岂可停步不前,我们要法法后王之法,开拓我们的新天地!

       横扫六合,统一文字,统一度量衡,颁布郡县制……不世功业,万古秦制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身陷囹圄,灭顶之灾袭来时,李斯想起了“定秦剑”。建立大秦帝国之后,那人召集天下制剑名匠,历时三载,铸成定秦宝剑。一为阿房定秦剑,作为镇国之宝埋于阿房宫下;一为观台定秦剑,作为那人随身佩剑,号令天下。

       定秦剑上,是自己亲手铭刻的小篆“定秦”!

       即使此刻身便死,然而千载之下,王与剑,武与文,你与我,同为不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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